车后走了出来。
楼音望望天,夕阳西下,今日已经快过去了呢。
“公主,随我去一趟质子府?”
楼音点头,没有拒绝,她想知道季翊所谓的“大礼”到底是什么。
夜□□临,质子府的灯却亮着,特别是正房内的碳火还烧得很旺,像是随时候着客人一般。
季翊带着楼音去了他的卧房。
“带我来这里干嘛?”楼音稍有戒备地停在了门口。
季翊回头,眉梢微微翘起,笑得百花失色,“自然是有机密的东西给公主看。”
说完,他又走近楼音,凑在她耳边说道:“况且,公主不是最喜欢留宿这里吗?”
一句话说得楼音气红了脸,她甩甩宽大的袖子,径直走了进去,然后站在床前说道:“你要给我看什么?”
季翊拿着火折子,站到床边点亮了两盏灯,又慢慢地踱到桌子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楼音,“外面冷,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楼音一口就喝下了整杯茶,然后重重地搁在了桌上,继续盯着季翊看。
季翊不慌不忙地走向高柜前,打开黑压压地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抱到了桌上,然后揭开盖子,里面放着厚厚的一沓信。
他把那些信全部取了出来,放到楼音面前,说道:“今晚你可能不能在宫门下钥前回宫了。”
楼音已经听不清季翊在说什么了,她看着那些信封,有的已经陈旧了,纸张泛黄,有的还很新,像是近日才写的一样。
但最吸引楼音目光的,是信封上面的字。
“文远亲启。”
文远,是尤铮的字,而信封上的字迹,娟秀中带着狂放,是尤暇的字迹错不了。
还没有打开信,楼音心里巨大的迷雾已经开始渐渐散开了,相应的,她的双手有些不受控制地轻颤。她心里好像已经猜到了信里会是什么内容,但依然没有勇气亲手阅读他们。
季翊站了起来,随手从一堆信中挑了一封出来,利落地打开信封,抖了抖信纸,摊开在楼音眼前,上面的内容一览无余。
估摸着楼音看完了,季翊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中,又打开另外一封信,以同样地姿势展示在楼音面前。
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即便后,楼音终于自己伸手去拿信封了。
“吾兄勿念,京都一切安好……”
楼音念着每封信结尾的一句话,牙齿都在轻颤。
她曾经猜想过尤暇执意嫁给太子的各种理由,最后认定了她是想登上皇后之位母仪天下,原来,她的志向远不止于此。
放下手中的信,楼音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蹿到了头顶。将每一封信都看了,她虽然不愿相信,但白纸黑字,张张都诉说着尤铮与尤暇的狼子野心。
而且,在这野心之路上,她也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
“你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些信?”
季翊一边整理着这些信,一边说道:“尤铮在南疆,接壤周国,我要截获这些东西比你容易得多。”
楼音不说话了,她交叉着双手抱住臂膀,转过身背对季翊。
即便屋子里烧着地龙和碳火,她还是觉得很冷。
这时,背后袭来一阵暖意,她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季翊在她耳鬓厮摩着,说道:“夜里,我会派人将这些信送往东宫。”
楼音一怔,忘记了挣开季翊的怀抱。
他双臂收紧,手掌按在楼音的手背上,下巴蹭着她的脸颊,说道:“怎么谢我?”
☆、72|
楼音低下头,将季翊的手指一根根地掰开,然后说道:“这就是你送给我的大礼?”
季翊不可置否,“一旦太子不再信任太子妃,你以为他还能成什么事?”
他的话正中楼音的疑惑,她蹙紧了眉头,说道:“那时,也是这样的?”
季翊自然明白,楼音口中的“那时”,是指她前世下狱之后,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如今能告诉她这些的,只有季翊了。
“正如你在信里所见,陈作俞这些年贪下来的巨款不是尤铮唯一的钱财来源,他的手伸到了各州各府,当然,少不了你的好妹妹帮忙。”季翊的语气很轻,将这一场足以掀起大梁整个朝廷风波的事情说得平淡无奇,“敛财屯兵,野心勃勃。”
楼音虽站着波动,但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内心是如何的波涛汹涌,“那,舅舅的死……”
季翊的脸在烛火后明暗相映,他往窗下走去,说道:“如你所想。”
楼音突然连支撑自己坐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整个人往墙上靠着,后背贴着冰凉的柱子。
那时,她以为在北疆突然暴毙的尤将军是死于太子之手,如今看来,她倒是冤枉太子了。只是事实的真像更令她难以接受,不过不解释并不代表想不明白,皇帝为何敢将虎符交给尤将军?因为知道他的忠和义。为忠,他不会利用手中的军权谋朝篡位;为义,皇帝却是想,当他驾鹤西去,不管楼音与太子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