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仪也有些佩服起来:“过去几年,知道皇上是看厌了她那张脸,后悔接她进宫,还生下了赵姝,她就安分守己,闷不吭声的,带着赵姝过她的日子,不想着出头,更不想着争宠。
如今你肯抬举她,她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发现皇上也并没有似先前那般不待见。
这女人的确聪明——”
她托腮想了会儿:“恐怕第一回来你宫里,皇上对她态度有所缓和,她就知道皇上又怀念起姑母来了。
所以元元,与狼为伍,终要小心的。”
赵盈唇角勾了一勾:“你怎知我是猫非虎?”
宋乐仪稍一愣怔,旋即也笑了。
她递一只手过去,落在赵盈头顶揉了把:“是,我们元元是凶猛的老虎,母老虎?”
于是两个姑娘又笑闹做一团,别的一概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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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凤驾回宫,是在这日后半晌了。
日薄西山,近了黄昏时,朗朗日光只剩下余晖,笼罩在宫城的红墙碧瓦上。
给这肃穆庄严的宫城,平添了一份柔婉。
太后的凤驾从宣华门入宫城,一路直接回了未央宫去。
人还没安置下来,就先打发了未央宫的掌事姑姑去了嘉仁宫中,抓着刘淑仪一通训斥,让她日日往冯皇后宫里去跪听训教。
赵盈正换衣裳打算去未央宫拜见,从书夏口中听了这个,眼角才染上真心实意的笑意。
挥春一面给她别簪,一面笑着开口:“太后果然是最疼爱咱们公主的,才回了宫,就训斥了刘淑仪,依奴婢看,刘淑仪这回真是面子里子全都顾不成,丢人丢大发了。”
赵盈倒没有再说她,嗯了一声,匆匆出门,急切的往未央宫去了。
这未央宫,是她最熟悉的。
前世她除了自己的上阳宫外,最常待的,就是太后的未央宫。
皇祖母是真的心疼她。
虽然到最后,她才明白,这格外的心疼,因何而来。
时移世易,物是人非。
她不是从前的赵盈了。
未央宫的掌事姑姑亲来迎的她。
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平日里是不苟言笑,颇有威仪的,见了赵盈,却又是满面和善。
赵盈跟在她身后,一路上大殿,又从右侧绕过去,往太后的寝殿方向去。
人还没进门,赵盈就听着太后同殿里伺候的小宫娥吩咐,一时又要去拿给她冰镇好的瓜,一时又叫把她喜欢的翠云龙翔给焚上。
赵盈眉眼弯弯,眼窝一热,鼻尖也酸了酸,提了宫裙下摆进了门去。
选驸马
太后上了些年纪,但保养的不错,笑呵呵的招手叫赵盈。
赵盈脸上终于有了十四岁少女该有的娇俏,撒娇似的往太后怀里钻:“您总算回来啦,在圣通寺祈福,您是不是每天要吃素斋呀?”
连尾音上扬,都是娇软的。
翠云龙翔已经焚上,她窝在老太后怀里,往西窗下的错金莲花博山炉看去,香烟缭绕,烟态可爱,正是翠云龙翔最难得之处。
她深吸一口,心满意足。
小宫娥又捧了香瓜上来,海口大的碗里还有冰块儿。
赵盈后槽牙一凉:“我吃不了啦。”
太后咦了声,正要伸手拿一块儿给她呢,手一顿,把人从怀里拉出来些:“怎么吃不了?你最爱吃这个了。”
她眉眼弯弯的摇头:“御医昨儿来看,说我这些天吃得多,又都冰冰的,叫我这些天少吃些,免得闹肚子。”
一听这个太后忙叫人收了下去,又把人往怀里揽。
养了这些天,赵盈头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的。
太后一抬手落在她头顶,揉了一把:“还疼不疼了?”
赵盈笑着说不疼:“都这么多天了,早就不疼啦,再说有您护着我,心疼我,我就更不疼了。”
“胡说。”太后虎着脸轻拍了拍她,“女孩儿家最金贵,叫瓷瓶砸了怎么不疼的?澈儿是个混账,全叫刘氏给养坏了!”
啐骂了两句,大概是怕引赵盈伤心,便把后话都收住了。
赵盈目光闪了闪,听头顶声音是戛然而止的,于是抬头去看。
等瞧见了太后的神色,她心下微叹,就已经猜到太后想干嘛了。
前世就是这时候了——
果然,太后把人又拉开些,满目慈爱,去抚她脸颊:“元元是个大姑娘了,明年十五了,给你招个驸马好不好?”
赵盈歪歪头:“我不能在宫里多陪您两年吗?”
太后说当然能:“可你看,我出宫一趟,你在宫里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我想着,选定了驸马,明年大婚,你们搬到公主府去过你们自己的小日子。
这将来呢,你身边儿有个人疼你爱你,闲来无事时,你就来未央宫陪陪我,这不好吗?”
赵盈抿唇想了想。
其实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