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孤想问问你,你和冯昆之间,有什么关系,让他这样害怕,怕你在孤面前吐口说出些什么东西来。”
“当然,还有最要紧的——”
赵盈语气森然,几乎是咬紧后槽牙,一字一顿,冷冰冰的问他:“你这十年时间借白家的手大肆敛财,谁在你背后支撑你。”
陈士德神色倏尔僵住了。
这果然是问在了点子上。
别的事,于他而言,都可以当没听见,但涉及到朝堂党争,他心虚了。
赵盈托腮看他:“挨个回答?”
陈士德充耳不闻,沉默了很久,见赵盈也没再催促他,他想了良久:“殿下这几个问题,我一个也回答不了。”
“所以你在刑部大牢就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才会在严尚书手上遭了罪的?”
陈士德眼皮一跳,赵盈浅笑出声:“我把你带回家,其实还有一个目的。”
“你想……”
“茂深。”赵盈叫李重之,左右扫过一圈,手腕也跟着转了两转,手上停住所有动作的时候,指尖点向的……
李重之会意,下了台阶,朝着陈士德长子陈肃明方向快步而去。
陈士德肩头一抖,转眼的功夫陈肃明已经被李重之押着跪在他身旁不远处。
似李重之这样的人,日常都是佩刀的。
刀出鞘的那一声清脆,大概是刺激到了陈士德:“殿下,我做的任何事情,和我家里人都是无关的!”
“无关?”赵盈扬声反问,“你十年来贪赃枉法,贪墨了银子,不是供他们逍遥的?还是说你结党营私,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们少仗着你的势横行霸道了呢?”
她嗤笑出声,此时才往身后椅背一靠:“孤不喜欢严刑逼供那一套,而且你在刑部遭罪后,大夫也说你是不能再经受酷刑审问了,所以孤想了想,咱们客气点,和和气气的把这些问题解决掉,怎么样?”
“那些事情他们都不知道,殿下有什么只管冲着我来,要杀要剐……”
“我既不杀你,也不剐你,你的命对我而言,一文不值。”赵盈的眼底全是淡漠,只给了李重之一个眼神。
李重之从前在边地驻守,偶尔遇到山匪做乱,或是外敌小股骚扰,他也是杀过敌的人。
流血杀伐见的多了,好多时候手起刀落,从来不眨眼的。
不过赵盈之前交代过,只是为了吓唬吓唬陈士德,并不是真要伤人性命。
这个分寸还得拿捏好。
那刀在他手上高高举起,就在要落下的一瞬,陈肃明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他是朝身前的方向栽下去的,正好避开了李重之落下的刀刃。
沈氏倒吸口气,显然也被吓得不轻,还有陈肃明的发妻胡氏。
陈士德以为赵盈是摆开阵仗吓唬他,但看李重之刚才的样子,一时又拿不住,当下就有些急了:“殿下!”
“陈大人是一把硬骨头,什么都熬得住,但我看陈大公子,可是远不如陈大人这般硬气,怎么才一见了刀刃,就吓成这个样子了呢?”
赵盈噙着笑,那笑意也始终是淡淡的:“看来这十年的时间,陈大人都用来步步高升,搜刮民脂民膏,并没有尽心教导过自己的儿子啊。”
私刑
刀斧胁身而不迫,这得是何等的气魄与胆识?
陈士德自问他没有,他的儿子,更没有。
赵盈今天把他带回家,除了要用他的家人逼迫他低头开口之外,还要羞辱他,羞辱他们整个陈家!
“殿下动用私刑,难道也是皇上准许的吗?”
他可不记得司隶院有这样的特权。
陈士德目光从陈肃明身上收回来,几不可察的闪过一抹痛色:“殿下掌管司隶院,既然入了朝堂,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永嘉公主,办什么事都该有章法的!”
“陈大人这些大道理,这样的教条,到现在还在同孤摆,看样子,你是以为,孤只不过是在吓唬你,而不敢杀你陈家一人了?”
打口水仗是最没劲的事了。
赵盈从前也有过虚与委蛇的时候,或是厚着脸皮去纠缠人家的,总是说的头头是道,其实一点人事也不干。
放在从前,她八成觉得陈士德一身正气,说的还挺有道理。
但动用私刑,什么朝廷的章程法度,她本也就是从不怕的。
李重之眼见着这是僵持住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既然吩咐了不伤人性命,这会子又说这样的狠话,为难的是他啊!
赵盈却连眼色都没再跟他使,就在众人始料未及时,赵盈早起身来,疾步下来,在李重之尚未缓过神的时候,从他手上躲走了刀。
刀与剑不同,剑身细长,便是竖着刺进去也没什么,可要是把长刀刺进身体里,那的确有些吓人,也怕拿捏不好度,真的闹出人命来。
赵盈可不想因为这种人,莫名其妙的手上沾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