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德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一看是她,更来气。
赵盈观他面色,笑吟吟的:“姜阁老为司隶院煞费苦心,我真该多谢阁老的,就连姜夫人也为了我司隶院的事忧心,父皇如果知道了,一定很感动。”
姜承德从来就不怕这些,冷笑了声:“公主掌管司隶院,案子没办两件,事儿却没少出,公主有这个闲心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管好司隶院吧!”
他气急,拂袖而去。
赵盈没再追上前,冷眼看着他快步走远,眼底拢起一层寒霜。
姜承德生性自负,就算是在昭宁帝这样的暴君之下,他也未曾有一日收敛的。
他门生多,拜在他门下的不算,他为座师的,都不计其数。
心腹之人朝中、军中皆有。
这样的权力,其实是从先帝朝时,就已经给了他的。
赵盈冷嗤了声,正要提步下殿,宋云嘉从身后跟来,叫了声元元。
自从上次燕王府不欢而散后,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宋云嘉一直告假不上朝,赵盈起初还想,大概是不想见她,但她也没想过去哄一哄宋云嘉的。
本以为再见面会挺尴尬,但今天朝上他帮她化解僵局,那份儿尴尬自然也就不复存焉。
她把眼底的冰冷尽数褪去:“表哥告假多日,今天见你面色红润,可见身体是大好了。”
其实他的病早就养好了。
本来也只是偶感风寒,就是病来如山倒,加上他母亲太小心,才显得格外严重而已,连太后都从宫里赏了许多名贵药材,说是给他进补。
后来不想上朝,多半还是因为见了她难免要生气。
劝不动她,他自己又总有个心结。
今天沈殿臣向吏部发难,姜承德借机发作,要往她的司隶院塞人,他那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大抵是脑子一热,突然想起薛闲亭在燕王府门口跟他说过的那些话。
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身体就先挪动,已经站了出来,帮她说话了。
“你要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不妨多来问问我,我在户部几年,日常事务如何操持,总比你经验丰富些。司隶院……”
他眼底无奈其实更多,连开口时也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已经这样了,你就好好管着吧,我劝不动你,不如帮你打理好,你也省心一些。
等司隶院有了一套章法,你也不用每天亲力亲为的紧盯着,再过几年,赵澈长大了,你也就轻省了。”
他打心眼里,还是希望她退出朝堂的。
只不过是换了一种委婉的方式跟她开口而已。
赵盈不置可否,只是笑着谢了他一场,至于别的话,一概都没有应声。
蹊跷
冯昆的死法,十分蹊跷。
这是周衍在第二次跟着仵作查看过冯昆尸身后回给赵盈的话。
赵盈原本也以为只是普通的中毒而亡,毕竟第一次仵作验尸后就是这样来回话的,而周衍从前在顺天府做推官,大小人命案子也经手过不少,经验老道,也认可了仵作验尸的结果。
可这也不过转天而已,怎么就改了口了?
赵盈听了这话登时冷了脸:“蹊跷?”
周衍面沉如水,万分郑重的点头:“昨日验看尸身,的确是寻常中毒身亡的样子,可今日再去验看时,才发现冯昆全身经脉尽断,且非中毒所致。”
经脉尽断!
赵盈一时只觉头皮发麻。
刘荣第一次被抓到的时候,也曾被徐冽挑开过手脚筋,但不至于伤他根本。
可那时候刘荣已经是痛苦万分,不能站立,不能行走,只能任人揉搓。
若是全身经脉尽断……且非中毒所致的话……
赵盈吞了口口水,沉思很久:“可为什么昨天验看尸身时没有发现呢?”
“这就是蹊跷之处。”周衍抿紧了唇角,声音也不似往日温煦,反而透着一股子清寒凉意,“他的经脉尽断不是毒物导致的,那就应该是在生前为人所伤,可那时候他没有死——因为毒药入腹,最终呈现出来的,是他面色发绀,唇色青紫,一看就是中毒身亡。
况且昨日也是臣和仵作一同前去验看的尸身,彼时他全身经脉尽好,未见半分损伤。”
这何止是蹊跷。
周衍见她面色铁青,才又补了两句:“臣去问过李大人,他说习武之人的确是能够震碎人周身经脉,可是冯昆的死法,他也前所未闻。
因为一般人经脉尽断就一定活不成了的,不可能还能将毒性最终呈现在脸上,更别说发现尸体时竟连仵作都验看不出他经脉尽断。
今日太极殿上沈阁老借此事发挥,像吏部发难,姜阁老又步步紧逼,臣明白,冯昆的死如果处置不妥,于殿下百害无一利,所以才找了仵作再去验尸。
可这结果……臣在顺天府快五年,大小案子经办不少,陈年旧案的卷宗也翻阅过不少,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