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盈便又笑了:“二皇妹若听了小沈大人这话,只怕哭死过去。从集英宫宴时偶遇,我就看得出,二皇妹是极中意小沈大人的。
你今天跟我说这些,跟沈阁老说过吗?”
沈明仁脸色骤变:“殿下这样说,就是不信臣适才所言了,殿下觉得臣只是装腔作势,哄骗殿下的?”
赵盈摇头:“我没说这样的话,人的真心最该被珍惜,小沈大人倘或真是对我一往情深,不论我的驸马将来会不会是你,我都该谢你这一片真心。
可你瞧,赵婉对你有意,姜家似也有此意。
我说了,皇叔眼光毒辣,最会看人,沈阁老究竟是什么心思,小沈大人真的一点不知吗?
你说心里再没旁人——这话传出去,便是非我不娶。
父皇是偏宠我,可赵婉也是他亲生的孩子,他总不至于在终身大事上委屈赵婉。
小沈大人,真想好了这话吗?”
沈明仁口都开了,再往回收,那是打自己的脸,更断了和赵盈之间的任何可能。
他当然也有自己的思虑,在赵婉和赵盈两姐妹之间,他显然不得不做出选择。
如果让他来选——
沈明仁在短暂的沉默后,迎上了赵盈的话:“臣想得很清楚,臣的心里,只有殿下一人,无论殿下中意臣,还是排斥厌恶臣,臣都是今天这一番话,绝不改口。”
他不会看走眼的。
赵盈方才的确是娇羞的模样。
她尽力掩饰,但那是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的。
她精明能干是不假,然而男女情爱之事她一窍不通,他有自信也有把握。
他得了太后青睐,只要赵盈对他有两分喜欢,他就胜券在握!
赵盈倒着走,上了有两阶,在拐口的平台上站定住,俯视着沈明仁:“小沈大人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姜家有意,赵婉有情,谁也不知日后……”
“臣会跟父亲讲明,殿下大可不必拿这话试探臣。”他又做了那个一身正气的沈明仁,一抬手,落在心口处,“这里都是殿下,放不下第二个人了。”
受罚
赵盈转身上楼,没给沈明仁追上来的机会。
落在沈明仁眼中,就有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小姑娘家害羞,不知道如何面对,索性躲了。
他沾沾自喜,当然没想着紧追不舍,由得赵盈去了。
宋乐仪才不会那么老实的待在屋里等她,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谁又能想到,她悄悄摸摸跟出去,藏起来就听到了那些话。
气的她面色铁青,竟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能忍下冲上去提了沈明仁一顿臭骂的冲动,一个人先回了雅间。
赵盈推门进去,一眼看见宋乐仪那脸色,乌黑的眼珠一滚,立时想明白了。
她一面往圆桌旁坐过去,一面无奈的叹了口气:“表姐怎么学人听墙角呢?”
宋乐仪越发没好气,怒目横她:“换做旁人,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去,我连一个字都懒得多听!”
赵盈虽然不太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东西,左不过怕沈明仁花言巧语的骗她?
多半是为沈明仁和赵婉那些八卦的缘故。
沈殿臣父子两个这事儿干的可真不够聪明。
她噙着笑打算哄宋乐仪两句,宋乐仪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清冷着嗓音扬声又问她:“你中意沈明仁?”
这话问的……
赵盈上扬的唇角拉平了些,眼底的笑意也淡了:“并没有。”
“那听了这样轻薄唐突的话你就该立时走人,再回了皇上,叫皇上治他的罪!”
听赵盈说了一句没有,宋乐仪面色才稍有缓和,只是语气仍是生硬的。
赵盈心说果然又猜中了,手往前一递,握上宋乐仪的手:“人家坦露心迹,大有非我不娶的意思,难道我还得把人硬往赵婉身边推吗?”
“你……”
宋乐仪秀眉一拧,仔细的把赵盈这两句话细细品过,眼底猛然一亮:“你是说……”
她嘶的倒吸口气:“那你也是糊涂的!”
赵盈啊了声:“怎么还是糊涂?”
宋乐仪抽出自己的手,冷眼看她:“沈阁老几次三番在向你发难,明知道皇上偏宠你,明知道燕王殿下向着你,他还是在朝堂之上刁难你,带头参奏弹劾你,你想靠沈明仁跟他缓和关系?
你可别忘了,当初设立司隶院,沈明仁可是跟沈阁老一个鼻孔出气,想劝你罢手的,这不还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从来就没想过跟沈殿臣打好关系。”
赵盈嗤的那一声很是短促,从鼻子里挤出来的一个音调,又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她右手的手肘撑在圆桌边缘处,手掌心托着腮:“他就是块冥顽不灵的硬石头,我可没那个信心能感化了他。
再说了,他一心所谓的朝堂安稳,是建立在士族高门成鼎立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