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沉闷了好多:“到处老百姓聚众围在府衙外不肯走,甚至围了他的巡抚府,胡为先非但不尽力安抚民心,反倒下令抓人,确实是按刁民闹事的罪名,把带头的关进了府衙大牢。
不过这都是我们调查的时候,从老百姓口中得知的了。
刚到甘肃那会儿,你书信中也没说这些,我跟晋王殿下起先都以为胡为先真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是后来你信中提起,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山匪,便是亡命之徒,也没有豁出去要跟朝廷作对到这个地步的,叫我留心甘肃一省的一众官员,我和晋王殿下商议之后,在民间走访,才知道了这些。
那时候被抓进去的人都已经放了,而且也没有人具体能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带头闹的事,又是什么时候放的人。”
“所以你们只想着有坊间百姓口口相传,此事是胡为先推赖不掉的罪证,就也没有想费心思去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被抓进的大牢。”
赵盈把他的话接过来,白了他一眼:“确有其事,但人是不是这么些人,你不知道,是吧?”
薛闲亭显然有些尴尬:“我毕竟是第一次出去办差,有些事上想的不够细致周到,实在是也没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胡为先案闹的这么大,朝廷里还有人敢拿这案子做文章,也是挺不要命的吧?”
赵盈心下冷笑。
偏偏有些人就是为了权势可以不要命。
再说了,这条路上尔虞我诈,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谁惜命,谁最后才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薛闲亭说的也有理。
赵盈叹了口气:“是没人能想到,还有人在京城做这样的文章,只是现在派人到甘肃去已然来不及了。我让人去通知了杜知邑,安排些三教九流的人去打听些消息,试探试探口风。”
薛闲亭大抵是不太赞同了,面色微沉:“人家有心闹事给你找麻烦,怎么会随随便便叫人探去口风?”
“那都是些油子,整日混迹在市井坊间的,最会看人眼色,打听消息,不然杜知邑养着他们做什么?”赵盈又翻了翻眼皮,“要是连他们都探不出东西,这些所谓的老百姓,才是真的有问题。”
他猛然明白过来:“你不是大包大揽把这些人的安危和司隶院绑在一块儿,是名正言顺的派人监视他们啊?”
“不过他们要真是来要说法讨公道的灾民,他们在京城的一切花销由户部来出,我觉得无可厚非,甚至来日他们离开京城时,我还能每人送他们一笔银子。”
赵盈抬眼看他:“凡事总要多想想,想想好的,想想坏的。
我没去过西北,更从没有去赈过灾,可是天灾人祸,最苦的永远都是老百姓。
像我们这样的人,就算遇上大灾年,难道还会缺衣短食?
他们却不行。”
她没过过苦日子,从来都没有。
有时候想想,她其实也是幸福的。
心中依赖的,敬爱了十几年的父亲其实不是她的生身之父,甚至连她的母亲都是被强抢入宫的。
维护的,疼爱了十几年的亲弟弟,因为她的身世一心想要她死。
她虽然是死在赵澈和沈明仁一碗牵机药下,死状凄惨,死前更是痛苦不堪,但这些不堪的真相,令人窒息的那张网,在席卷而来的那一刻,已经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如果不是老天格外开恩,让她的人生重头来过,当年她死后,这一切也都随着她的去世而烟消云散。
都说人生苦短,可真要算起来,前世她最苦最难的日子,也不过是扶持赵澈上位的那两三年时间而已。
可即便是那时候,她也衣食无忧,是天子最疼爱的大公主。
所以人家总觉得她赵盈命好。
她要是个局外人,她也觉得这个人命真好啊。
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渐次长成又得了一个好夫婿,亲弟弟御极做了皇帝,敬她重她,让她做摄政长公主,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谁的命还能好过她?
她走了神,薛闲亭拿手在她眼前晃了好几晃,她才猛然回神。
薛闲亭拧着眉不错眼的打量她:“你在想什么?”
她眼中满是嘲弄,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不像是为西北事,也不像是为了胡为先案,更不像是为了那几个“老百姓”可能是被人安排,来历不明的。
她是在想着另一件事,他不知道的事。
赵盈当然是摇头说没有:“要是有机会,真想出去走走看看,而不是一辈子困在京城,从前是上阳宫,现在是燕王府,将来就是我的公主府。”
“真见过了,你就后悔了。”
她眉心微动:“看来你西北一行,感触颇多啊。”
除去胡为先案相关的事情,赈灾事宜的具体安排,此次往西北一趟,别的事情薛闲亭一个字也没跟她提过。
而且到了今天赵盈才知道,薛闲亭在细枝末节的很多事上,也是掩掉,没有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