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便可见昭宁帝瞒的严丝合缝了。
那道圣旨其实说的也简洁明了。
旨意即达即行,命扬州卫指挥使秦延君接手扬州孔府,将孔家一干人等禁足宅院,不许任何人出入。
又提了赵盈一个扬州巡抚的头衔,令她明日动身,往赴扬州,提调扬州一切军政要务,彻查扬州孔氏涉嫌买凶截杀当朝公主一案。
这把什么都过了明路,沈殿臣他们几个也懵了。
扬州孔家,那是根本就不入朝的人家,肃国公府这几十年,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往来了。
这好端端的,他们派人截杀赵盈做什么?图个什么?
沈殿臣脑子一转,立时想到了栽赃陷害四个字,毕竟什么证据也没有,就横要给人家扣上这么大的罪名,事实上冲着的,恐怕不是扬州孔氏。
只是事关重大,旨意又已明发,想叫皇帝朝令夕改,收回旨意是不可能的,可这事情总要问清楚的。
于是他往外挪了半步:“皇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据臣所知,扬州孔氏早几十年前是孔氏一族分宗之后,移居扬州府,这几十年的时间里,经营为商,族中没有一个孩子是入了朝的,这事儿……”
“朕差点儿忘了。此次永嘉往赴扬州,除了叫怀雍他们几个陪着一道外,让你儿子也陪着一起去吧。”
昭宁帝根本就不理会他那一茬儿:“年轻人,多外出历练,将来才能承你的衣钵,好好的为朝廷效力。”
沈殿臣喉咙发紧,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儿?
姜承德唇角上扬了一番,还要装作镇定平静:“皇上,实在是事关重大,这样的事情,内阁一点消息也不知道,要说孔家涉嫌……”
“姜阁老,皇上明发谕旨,圣旨上写的可是扬州孔府,您也别一口一个孔家的。”
孔承开黑着脸,连姜承德的话都没听全乎,就已经冷着嗓子打断了他。
赵盈就那么冷眼旁观着。
这就是她想要的。
这个祸因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她挖出来,扔回去,有什么恶果也是他们自己来食。
姜承德不紧不慢的哦了一声:“如今说扬州孔家涉案,这总要有个证据,不然朝野上下,只怕人心惶惶。
事情关系到永嘉公主本人,皇上却提公主做扬州巡抚,往赴扬州调查此案,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截杀当朝公主,罪大恶极,该当诛灭九族,可就怕公主涉世未深,误入他人彀中,查不清楚案子,再冤枉了孔氏一族。”
昭宁帝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问他:“那你的意思呢?”
“皇上明发谕旨,是绝无更改的可能,倒不如点三司官员与公主同往,真有个什么拿不准的事,也好有个商量。”
赵盈咦的扬声,侧目去看他:“小沈大人不就供职刑部吗?父皇点了他与我同往,姜阁老没听见?”
姜承德被她噎了一句,也不当回事儿:“小沈大人固然是个好的,可他到底年轻,比不上……”
“年轻就干不成事儿了?姜卿说这话未免有失偏颇,连朕都听不下去了。”
昭宁帝说了句好了,叫了姜承德一声:“要不然你跟着一块儿去?”
笑话,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当然得留在京中。
于是笑着含糊过去。
本来他就是虚情假意,叫昭宁帝当众驳斥,也不觉得面上无光,心下反而高兴得很。
孔承开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扬州孔家是早几十年前就和他们分了宗不假,但是姜承德有句话说得对,罪名坐实,就不是抄家灭门而已的,诛灭九族,他们一大家子几百口,也在这九族之内,只是看昭宁帝想不想处置罢了。
他不会糊涂到真的以为姜承德是有心为他们家开脱什么。
天子加盖大印,不知会内阁,由中书直接发旨,不容申辩,就叫扬州卫接手整个孔府上下,这是一定有了什么铁证,才会如此。
只不过那些证据,不会拿出来给他们这些人看罢了。
孔承开下意识去看赵盈。
这位永嘉公主,还不知又都干了些什么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滋味可不好受。
等赵盈真的带人去了扬州,山高皇帝远,扬州知府衙门插不上手,怕是连话也说不上,他们想打听消息,还要怕昭宁帝防着他们一家子,回头再落人口实,那才真是自作孽。
倒不如眼下——
他叫皇上,躬了躬身子:“皇上既说年轻人总是需要历练的,这么大的事,大皇子和二皇子身为皇兄,何不叫二位皇子陪同公主一道往扬州彻查此案呢?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要什么照应?
她亲表哥陪着呢,用的着这些心怀鬼胎的皇兄陪同?
不过孔承开是自己要找死,她横是拦不住。
果然昭宁帝面上闪过嘲弄:“你是想说叫大郎陪着一起去吧?等扬州的事情立了功,回来就能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