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任何可能被人察知的可能都降到了最低。
是以眼下这样的云淡风轻,正是他有恃无恐的最有力证明。
赵盈懒得跟他废话,连座都没有让他:“孤听到两件骇人听闻的事,所以请许老爷到钦差行辕来问上一问,核实一番。”
许宗仍旧面不改色:“不知殿下听到了什么,是与我有关的吗?殿下此行不是为查——”
“其一,二十四年前你前往云南,刚巧那时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关氏女为荣禄公主矫诏毒杀,玉堂琴剑挑荣禄殿下,为朝堂所不容,若非先帝爱惜,他早身首异处,五马分尸,自那以后,玉堂琴改白为玉,与云南白氏脱离,再不往来,隐居避世,世上无人知玉堂琴去向。
可今天,有人告诉孤,关氏女没有死,是你,救下了本该在二十四年前服毒酒身亡的关氏,而后将其带回扬州府,藏匿二十四年!
更有甚者,以此恩情为挟于玉堂琴,令他二十多年来为你出谋划策,谋划前路。”
许宗面上的闲散有一瞬间的崩塌,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他很快平复下来,甚至还能笑出声:“殿下不觉得此言荒唐吗?”
“许老爷别急,听孤问完这第二件事,自有你分辨的时候。”
这样的人,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谎,哪怕是天威降临,他都未必真正惧怕。
险已经冒了,早就预料过会有事发的一日,要是心中有那一怕,他便也不敢如此行事。
恐吓,吓唬,威逼,他都不会松口,面对这些,许宗这样的人,只会无动于衷而已。
赵盈也不急,也噙着笑,眉眼弯弯,卸去了眼底的肃杀和戾气,闲话家常一般,脱口问道:“其二,四年多前你接手扬州府矿产开采,是知府章乐清向朝廷举荐,以你在扬州府口碑名望俱佳,且多年来广施善德,为百姓谋福祉这样的理由,最终成功让你得到了户部准许的矿产开采权。
朝廷开采矿业,每年所得一成会算作分红,由户部对账点齐之后,经由各知府衙门,下发至各家。
今日又有人告诉孤,当年是你向章乐清行贿白银五万两,黄金三千两,他才会向朝廷举荐你,而后又不知出了多大的力,让你成功拿到户部的准许。
事成之后,你又送了章乐清白银三万两。
而之后这四年时间里,每年你所得一成利银,章乐清也均有抽成,多少未知。
在你来之前,孤曾粗略算过,扬州府八座矿产,年均所得至少在白银三百二十五万六千两左右,你从中得一成,便是白银三十二万五千六百两。
为了方便起见,我便只算作三十万两。
许老爷,四年所得该有一百二十万,章乐清是四品知府,他要抽你的银子,总不会只拿个零头。
要是此事属实,孤想来,他四年从你这里所抽取的少说也要在四十万两往上。
加上你托他办事时的那些,共计白银四十八万两,黄金三千两。”
她手肘撑在扶手上,一撇嘴:“好巧不巧,设立司隶院之初,孤曾熟读《大齐律》,依律所著,你与章乐清都该凌迟处死,夷灭三族!”
她是话音尾处才咬重了三分的。
许宗却只是眯着眼,皱起眉头来:“我不知道殿下从何处听来这样荒唐的说法,更觉得殿下实在辛苦,身为司隶令,却对户部中事这样清楚,连扬州府八座矿产每岁所得多少,殿下都能信手拈来,算的如此明白。”
“你不用拿这话来试探孤,不妨告诉你,吏部中各官员旧档,刑部中积年的卷宗,户部里各地每岁上缴税银以及每年所得各类银款,孤全都看过,也过目不忘,记得一清二楚。
许老爷要不再去同章知府说一声,叫他即刻具折进京,参孤不在三省六部,未入中书门下,却参与插手六部事务?”
她是打算来硬的。
许宗咬了咬后槽牙,轻笑着说不敢:“殿下是皇上的心头肉,我一介布衣,怎敢如此行事,何况章大人是朝廷的官,不是我许宗的官,我又怎么指使的动章大人为我上折,殿下说笑了。”
他深吸了口气,语气真就淡淡的,声音那样轻飘飘的钻入人的耳朵里,简直就是人畜无害:“殿下大抵是听了小人胡说,有些事,不过街头坊间的流言蜚语,以讹传讹,做不得数的,倒叫殿下为我白操心一场。”
“是吗?”赵盈把两手一摊,“照许老爷的说法,孤是听信小人谗言,错怪好人了。不过也是,许老爷在扬州府受百姓敬重,内宅中虽然宠妾灭妻,扬州府上下却无一人笑话你们许家,你会做人嘛。
那孤又不明白了,许老爷这样的大好人,大善人,街头坊间,怎会有恶语中伤,流传出这些话,诽议于你?”
“这……”
许宗一时无话,很快回过神:“做生意的人,总有些对家,这些事殿下只怕不甚清楚,商场上水深得很,恶言中伤,再稀松平常不过了。”
“许老爷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赵盈笑起来,灿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