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开
风雪穿过回廊,蚀骨的冷意骤然入侵,北净月想要挣扎着爬起来追上去,然而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手腕处传来的那冰冷而尖锐的疼痛感还在,那飘散在风中的熟悉的声音让她那已经哭得干涩的眼睛再次滑落出一颗颗滚烫带着一股灼烧的疼痛感的热泪。
他走了……
清冷的空气里那股熟悉的气息已经淡去……
她脆弱得跟一个被抛弃的孩子,绝望的痛哭了起来。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然而,回廊里,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圣子一身清冷的站在回廊下,雪衣飘飘宛如一朵飘荡在天际里的流云,一脸淡漠的望着跌倒在回廊里崩溃的痛苦的女子,缥缈的眼睛里有苦涩的笑意。
相见不如相忘,欠下的债,或许只有来世再还。
浮生长恨多,当初的风御城如今已经活在一种无法挣脱出来的仇恨里,注定要失去很多东西的,他不后悔,但不代表他不难过。
再给他做一次选择,他还是这么做。
对不起,净月。
这世间诸多的情感,到了深处,每一种都难以割舍。童年里是爹娘他们的疼爱占据了我绝大部分情感,所以,我只能舍弃你,选择亲情。
如此,义无反顾,赴一场生死之战。
圣子叹息了一声,抬头望着天空里弥漫絮絮而下的飞雪,半响,才低下眼帘,最后看了那抹纤细的身影一眼,终于还是转身,不再留恋的往那空荡森冷的回廊深处走了去……
“他走了……净月……”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净月那干涩的眼睛哭得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浑身冰冷得僵硬,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辰皇兄!”
北净月哽咽的转过头,抬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北凌辰,“他走了……我……我很难过……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北凌辰双眸里充满了疼惜之意,一手扯下肩上的大氅,往她的肩头遮了去,“别哭了,看你哭得眼睛都肿成这样,那个坚强的净月哪里去了?”
“我……我是真的难过……他竟然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吗?”
北净月拥着那大氅哽咽道。
“皇妹,有的时候,忘记也是一件好事,远远看着也好,只要他过得好,就足够了。不要奢求太多,知足的人才能感受到幸福。”
北凌辰叹息道。
“我没想什么,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如此而已……不能一起也没关系的,见一面就可以了……”
“见了他你能保证你心如止水吗?”
北凌辰默然望着北净月,却见北净月一脸沉痛的低下头,答案显而易见,这下,北凌辰才继续道,“如此,那么便不如不见。好了,别哭了,回去吧。”
说着,便将北净月拉了起来,拥着她朝她寝宫的方向走了去。
夜渐深,围在望龙江面上的画舫也开始慢慢的靠岸,风中隐约传来人们那热闹的讨论声,喧哗声,临近年底,皇城是比往常更要热闹一些的,两岸还有人在放花灯,风中似乎还可以隐约的听到那低低的祈祷祝福的话语。
七夜缓缓的掀起帘子,往船头走了过来,一手撑着冰冷的栏杆,淡淡的望着对岸的水面上倒影的阑珊灯火,冷风不断的拂过,吹得那一身幽蓝色的衣袍翩翩而舞,宛若一朵午夜里悄然盛开的蓝色蔷薇。
“望龙江的夜景一年更胜一年,这几年下来,这里的景色已经远胜当年。”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七夜忽然有些叹息般的开口。
陛下在她的身后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正出神的望着对面江岸,这才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良久,俊脸上才拂过一道淡淡的柔和,那里似乎是他们当年相遇的地方,记得,那时候,她还从小七的手中抢了圣灵果,还那么的理直气壮,然后还……
那里的梅花盛开得正好,比之前更为的茂密了,旁边还做了一级一级的阶梯通到江边,现在那里还蹲着几个妙龄美貌的女子正在那里放花灯,想来应该也是在许什么愿望吧。
“我们也过去放一盏花灯吧?”
望着江面上那星星点点漂浮着的花灯,七夜忽然转过头望向陛下,低低的开口。
陛下一怔,见她眼底闪烁着的点点希翼,自是不忍拒绝,点了点头,便一手揽过她的腰身,足尖一点,两人便往江岸上飞越而去。
江边的街道上自是很热闹的,陛下跟七夜这么往人群里一走,当然是引来了百分之百的回头率,不过两人动作很快,在一个小摊前,挑了一盏素洁的睡莲灯,便往江边走了去。
“你什么时候还信上这些了?”
陛下低头看了旁边那幽幽荡涤的点点灯光一眼,低声的问道。
七夜不答,蹲下身子,轻轻的挽起衣袖,露出一双洁白纤细的素手,从衣袖里掏出火折子,小心翼翼给那睡莲灯点上,然后才悄然俯下身子,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