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高闻雁看向他,语气轻柔,却笑得艳丽:“林大人记得来监斩呀。”
林谦眼睛登时红了。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在这拿她的死幸灾乐祸呢。
他终于意识到,即使不刺杀皇上,高闻雁也会想办法死在自己面前的,她甚至恨不得拉自己陪葬。
林谦去求皇上开恩,反而正好给了她面刺的机会。
什么也不说,林谦就站在那里看她。
许久后,他才哽咽着开口:“雁儿,你心里……可有过我?”
话音刚落,他又悔了,直言“算了”,转身离去。
纵然高闻雁不答,他也是知道的。
高闻雁之所以避开众多世家公子,独独应了他,一切不过是为了高家。
古来帝王最忌功高盖主,而高家战功赫赫,再与世家联姻,只怕引来猜忌。
他才情出众,却出身寒门,名气大于官职,是高家表示忠心的最好选择。
高闻雁随手将茶杯往前一抛,杯子顿时四分五裂。
可是那又怎么样,高家还不是落了这么个下场。
碧喜吓了一跳,却见她微微笑着。
“你看,我学艺不精,不能将这杯子徒手捏碎,但一样可以让它支离破碎!”
说罢,她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眼中戾气渐渐隐去,方才的冷意仿佛是碧喜的错觉。
“走吧,这林公子走的这么慢,去迎接一下。”
小将军英姿飒爽
林谦拜见完高将军,正和高闻庭在院子里对弈。
再见林谦,高闻雁纵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依旧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她昨夜仔细想过,林谦还有用,现在不宜打草惊蛇,否则她真想一剑了结了他,以绝后患。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现在表情虽淡,好歹是将那厌恶之情压了下去。
庭中的两人相对而坐,棋艺都是如出一辙得烂,却你来我往的,下得十分起劲。
见高闻雁来了,林谦很是开心地起身相迎。
他生得白净,书生气又重,以往高闻雁总爱笑话他,说是活脱脱从话本里走出来的傻书生。
有一回,两人一起去茶楼听书,说的正是聊斋里的故事,于是高闻雁忍不住又拿这打趣他。
他问:“那不好吗?”
“不好。”
“为什么?”
林谦巴巴地看着她,很是不解。
高闻雁却笑得没心没肺:“因为总会遇到妖怪啊。”
他听后,微微低下眉眼,苦道:“我知道,雁儿这是嫌我手无缚鸡之力。”
高闻雁一家子都是练武的,林谦平日里就常常可惜,自己只是个文人,和他们格格不入。
她本就是犯浑,故意逗他的,没想到林谦会这样解读。
于是她解释道:“我嫌甚?我还能让别人来保护我不成?你尽管躲我身后就好。”
林谦那时傻傻地望着她笑,与现下望着她的这幅蠢样子倒是一模一样。
她颇烦心地揉揉眉头,就是林谦这真挚的眼神,骗过了高家的每一个人,让他们定了婚约,埋下祸根。
这次,她不可能再被骗了。
“昨日去杏花楼,怎么没有见到你?”
林谦笑容一僵,脸上有些许迟疑,但见高闻雁直勾勾地盯着,他终是叹了口气。
“昨日一早,楚相就派人来接我去相府。”
“前些日子,我不是领了个整理旧籍的事务?”
“他便问我是否还习惯,又问是否有人刁难于我。他托我去寻一本古籍,我连忙回宫去给他找了,这才没去杏花楼。”
说完,林谦蔫蔫地补充道:“我怕你们不高兴,本不欲告诉你们的……”
“古籍?什么古籍?”高闻雁问。
“是一本经书,叫《圆觉经礼忏略本》。”
林谦一副略微苦恼的样子,倒不似在说谎。
“我找了一日,《圆觉经大疏》倒是找到了几卷,这《圆觉经礼忏略本》却怎么也找不见。”
高闻庭以为林谦是和高家走得近,才被丞相如此为难,忍不住劝慰。
“若是那么容易,楚相便不用麻烦谦弟了。且放宽心,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我记得你对佛法也有些研究,无怪乎楚相找你。”高闻雁忽然道。
林谦不作他想,摸摸脖子,有些不好意思。
“研究算不上,略懂一二罢了。”
见他连话中话也听不出来,俨然一副傻书生模样,高闻雁眸色微暗。
若是不亲眼所见,她也不信这书生日后竟会变成豺狼。
感知到高闻雁今日的情绪不对,林谦正要问些什么,却见碧喜从外走来,凑到高闻雁耳边说了几句。
高闻雁点点头,当下便与他们告辞,于是林谦只好作罢。
楚序派来的人是从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