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说:“很不错,起码这几天是不错。”
“锦衣卫鱼龙混杂,表面和气罢了。”
陆乘风含笑道:“连你都这么觉得,看来有大麻烦等着我。”
谈程颐沉吟,说:“锦衣卫奉命查办遂东刘家案,刘斐前两日被押回镇抚司,遂东甘州的百姓求了一把万民伞,由严之华带头赶往燕京,他们认定刘斐是好官。”
谈程颐说着边观察陆乘风神情,见她一副倾听模样,便知她还不清楚这件事,说:“本来一个地方知州犯案,应由刑部来管,可控诉刘斐的罪名牵扯属实繁杂。这个刘斐颇有文采,与遂东有名的文人墨客严之华交情颇深,严之华做的这把万民伞令人忌惮,这个案子若判得不如他们意,闹起来就糟糕了。”
陆乘风微微思索,道:“这个刘斐,为人如何?”
谈程颐摇头道:“离得太远,但既求得万民伞,想必百姓对其还算满意。”
陆乘风道:“哦?罪名为何?”
“谋逆罪。”
陆乘风正色:“谋逆罪?”
谈程颐道:“再具体的你便得去镇抚司了,这案子牵扯到遂东民意,处置起来颇为棘手。”
陆乘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黑市(1)
遂东刘斐一案,陆乘风本想着既然已交给镇抚司,那她无需再多加过问,她未将谈程颐的提醒放在心上。
陆乘风这个职位,确实掌管着所有锦衣卫,她目前是最高官,行事案例皆无需她出马,孟凡忠在时,除了去谢家一事外,其他公事皆交由旁人查办,是个典型的轻松官职,当然了,这种轻松的前提是无棘手大事发生。
两日后,陆乘风在府中等候,申时过了许久,谈程颐才姗姗来迟,他一进门便道:“久等,有事耽搁了。”
陆乘风笑道:“无妨。”
二人朝外走去,掀帘上车时,陆乘风感觉到一道窥视,她顺着望去却又空空如也。
车子一路向西,陆乘风闭目冥想间,谈程颐余光也在不动声色打量着,他的眼眸泛着浅浅的琥珀色,不笑时整个人透出一股淡淡又无声的疏离感,在这安静的路途上,想要看出什么别的东西来。
陆乘风什么样的探究没遇过,只当未察,继续闭目不语。她跟谈程颐的关系中间有一个胡荣,这便注定二人关系无法太过疏远,可她也不会天真认为他这般示好毫无所图,只是暂时猜不透所图为何罢了。
马车穿过西大街后,转入一条僻静大道,七拐八拐后马车停下,二人下车。
黄昏已过,黑夜又尚未至。
陆乘风抬头看去,逍遥市三字横挂在街入口,街口一名江湖道士怀抱拂尘,口中正念念有词。
这便是七天一开的逍遥市了。
谈程颐率先往前走,陆乘风跟上去,走了一段路后,冷清的环境渐渐热闹,视线也变得明亮,各类商贩吆喝声渐渐多起来,陆乘风观察了一路,发现这里卖的物件跟平日里市集的都不太一样。
“二人看看……都是新来的……”老板戴着一顶斗笠帽,哪怕已经入秋依旧卷着裤腿,草鞋下的两只脚泛着紫。
陆乘风视线落在他摊上,十几株新鲜还带着泥土包裹的药株,但她叫不上名字。
谈程颐说:“这是市面难寻的古怪药材,一般有需求的人才会买。”
陆乘风点点头,二人继续往前走,摊子古古怪怪,有卖兵器的、也有各种蛇兔活物,只是这活物又较于往日不一样,陆乘风目光刚从那节红尾巴兔上收回,有一人撞了上来。
逍遥市人流并不少,行人之间稍有碰撞很正常,陆乘风被人撞个满怀,伸手扶住人,那女孩十四五岁的年纪,长得娇小,不过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机灵劲,一双小鹿般明亮的眸子因为撞到人而显得惊慌:“对不起对不起……”
陆乘风没说什么,收回手,女孩走了两步,陆乘风似想起什么,伸手一摸,立刻快走两步:“站住!”
那女孩本来慢悠悠走着,闻这一声喝登时如受惊飞兔一样窜得飞快,陆乘风快走拨开人流,谈程颐正与摊子老板说着话,听到陆乘风一声站住回过头时,人已经追远了。
他手里拿着一盆名贵无比,据说是双生花的牡丹,只能干看着人跑远,倒是摊主古怪一笑,说:“这么快就能察觉,也是少见……”
谈程颐见他神态,道:“你知道什么?”
摊主一笑:“妙手空空柳小小,整个黑市谁不认得她啊,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也不缺吃喝,就一个爱好,偷东西!肯定是看你们衣着打扮手痒痒了呗,不过还是有人第一次当时反应的,那姑娘有两下子。”
平日里那些被偷的都是许久后找不到钱袋才恍然醒悟。
谈程颐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惯偷说得这般清新脱俗的,微一沉吟,说:“在哪里可以找到她?”
“哟这可难!这小妮子对整个黑市了如指掌,今天在这睡明天在那躺,没个定所。”
谈程颐放下花盆,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