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兴奋的神情来,但接着,便连连摇头:“开玩笑,开玩笑。”
我不服道:“怎么是开玩笑?”
博士道:“美国每一项太空发射,都是经过长期企划,怎么可以突然之间加一项?那绝无可能。”
我不喜欢听的话,就是“绝无可能”偏偏博士就最喜欢说这句话。我立时道:“怎么会绝无可能?事实上,不需要一艘太空船,一枚小型的人造卫星,就可以胜任有余。”
博士沉吟道:“这倒是真的。”
我又道:“现在,连一些比较像样的商业机构,都在发射人造卫星,你的发现如此重要,以美国政府的力量,发射一枚人造卫星去搜集这种信号,算得了什么,一定可以做得到!”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当然也知道,我说得简单,真要做起来,也相当困难,但至少不是“绝对做不到”
博士被我说的有点意动,江楼月在一旁道:“我看还是不行,除非那个想杀美国总统的人,把他的话,变成了行动,恐怕美国政府才会考虑。”
博士叹了一声:“一定要做,未尝没有可能,但这样做了,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收到多一些对话。地球上每一秒钟,不知道多少人在对话,光是去证实这些对话是不是会变成事实,没有意义,重要的是,地球上的对话,何以会变成了那么复杂的信号!”
我有点不耐烦:“所以,才要有进一步的实验,我刚才的提议,是唯一的办法。”
江楼月仍在不住的摇着头,以为我是在胡闹,博士紧皱着眉,看来像是认真在思考我的提议:为了这些奇怪来源的信号,专门发射一枚人造卫星到太空去。
博士看我像是急于想离去,忙道:“卫,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常有十分古怪的想法,在常理之外,可是却又很有启发作用。”
我一听得博士这样说,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虽然他用的词句十分委婉,可是那仍然分明是在说我好作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
江楼月看出了我的不快,十分正经地道:“卫斯理,你别生气,人类科学上所有的发展,全从虚无的设想上来。”
博士忙道:“是啊,要不是有人梦想飞上天,根本不会有飞机。”
我给他们两个人的恭维,逗得笑了起来:“好,这件事,要叫我来设想的话,那只是一个偶然的事件——”
博士立时道:“偶然的事件,也必然有它的成因。人类第一次见到火,可能是由于偶然的雷击,击中了木头所引起,但如果不是雷击的能量,使这块被击中的木头,达到了它的燃点,偶然的起火,就不会发生。”
我点头道:“当然,谁也不能否认这一点,我也不会说你在大空上接到了信号,是完全无中生有的事。人讲话中发出声波,就有可能被接收到。”
博士叹了一声:“你还是不明白,我接收到的信号,和声波的状态相去十万八千里,绝不相同!”
我瞪着眼,道:“或许,由于种种不同的原因,使声波转换成了你接收到的那种类似电磁脉动的信号。”
博士不出声,只是一味摇头。我只好摊手:“老实说,我实在想不出其中的缘由,请原谅。”
博士向江楼月望去,忽然向江楼月讲了一句德语。我猜想他可能以为我听不但德语,因为他讲的话,对我无礼至极。
他望着江楼月道:“我想他真的想不出什么,他连他太太对他做的一个手势都不明白,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有想像力。我以前叫他幻想专家,看来叫错了。”
江楼月知道我全然懂德语,博士讲到一半,他已连连摇手,示意他不要讲下去。可是博士全然未觉,还是把话讲完。刹那之间,江楼月的神色,尴尬到极点,我自然大怒,重重闷哼一声:“两位,再见!”
我这一句话,就用纯正的德语,话一出口,博士吓了一大跳,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朝门外就走。
我来到门口,听得博士和江楼月同声叫我,我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我驾车回家,一路上,仍然不断思索着白素那几下手势的意思。可是总想不出来。自己也觉得十分窝囊,正如博士所说,连自己妻子所做的手势都想不出,可以说没有想像力至于极点。而我,却一直自负想像力十分丰富!
到了家,推开门,大叫白素,可是白素显然没有回来。
我十分气闷,来回走着,又打了几个电话去找白素,都没有结果。我把手按在电话上,思索着自素可能到什么地方去,一面仍想着她那几下手势。
突然,电话铃声大作,我以为那一定是自素打来的了,谁知道拿起电话,只听到一连串急促的喘息声,我连说了几声“喂”对方以一种迸出来的声音叫道:“天,你听到没有?”
那是江楼月。我无法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不过听他的语气,像是有八十个恶鬼正在追着要咬他的屁股。我道:“听到什么?”
江楼月仍在喘气:“你听听收音机,或打开电视看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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