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边笑边流泪:珩儿,这是你的孩子。
顾珩在朝堂浸淫许久,又带过兵打过仗,做人处事,往往能走一步看三步,有时候对方甚至未开口,但观其表情与神色他也能猜透对方的大致想法。
可是母亲说完那一句话,他是真的茫然了,甚至有一种莫名奇妙,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片刻后,他的呼吸才变得急促,心理掀起了惊涛骇浪,不断拍打着他的胸腔,耳里一片轰鸣,身形竟然一晃,差点就要站不住了。
半晌,他才发出声音,嗓子发干:她呢?
他真的没有想过,他苟且偷生的一年,她竟然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一个与他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他的阿臻,一直是一个极其冷静,又极其现实的人。
他甚至想过,他死去的一年,她会很快忘了他。
她又一直想嫁人,会不会已经成亲了?
毕竟,她长得那样美,又那样能干,裙下之臣只多不少。
这些想法折磨得他彻夜难眠,焦躁不安,心头刺痛。
他想,就算成亲了又能怎样呢?
只要他活着,她就只能是他的。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
但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般。
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怀着一腔的孤勇,生下这个孩子的。
他何其有幸,他的阿臻,真的爱他。
她此刻站在他的面前,哭得不能自抑。
此刻,他和她之间,没有那失去的一年的时光,没有隔着战火烽烟,没有茫茫戈壁和滚滚黄沙,她,是真真切切地站在他的面前。
她估计什么也听不进去。
而他,也什么都不想说。
他现在,只想要她。
情浓
他猛地捧起她的脸,将她的眼泪吮进嘴里,又从她的脸颊流连到她的唇上。
浅啄后,便是深吻。
姜臻浑身发颤,一发狠,咬了他的唇。
顾珩停顿了一下,任她咬自己。
贝齿又落在他的唇上,她想再咬,可终于只是颤了颤。
察觉到她的心软,他低叹一声,将她压在柱子上,不管又不顾。
隔着一年的岁月,她那熟悉的体香袭入他的鼻间时,他禁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几乎克制不住自己了。
他搂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廊柱的阴影里。
金钏和含珠都眼角微红,互相对笑着,又擦了擦眼泪,将其他人都赶了下去,将院子留给这一对久别重逢的男女。
不要在这回去她终于回过神。
他在她的唇齿间含糊道:来不及了,我不认得路
二人许久未见,心中俱有万般起伏情绪,爱恨、怨憎与欢欣交织,皆已情动。
今夜,见到他那一刻起,她心头就发麻,一股无法抑制的情绪涌遍她的全身。
如今,他这般对她,她哪里还承受得住?
很快,月儿便升起,浪头已劈头盖脸的袭来。
良久,顾珩结束,帮她整理好衣裙,又抱起她,跟着她的指引,进入了房间。
夜越来越深了,房内的旖旎却依旧在,床榻上,书案上,净室内都留下了他们痴缠的身影。
天都要微微亮了,二人竟然胡闹了一个晚上。
顾珩终于尽兴,将她搂入怀里,又用被子盖住彼此。
姜臻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终于觉得真实了。
他的胸膛上添了不少伤疤,大大小小的,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左胸斜划至腹部。
她用手指摩挲着,眼眶发红。
二人重逢后,她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你这一年去了哪里?
顾珩抓住她的手指,在唇边吻了吻:我跌落山崖后,地缘偏僻,所幸山崖处有许多树木作缓冲,没死,但也掉进了崖沟,受了严重的内伤。那崖沟处处是山石,沟壑丛生,一时倒无人发现,在崖沟躺了七八天后才被一走商的驼把式给救了,这个驼把式是个西羌人,据他所说,我父亲曾救过他的命,当得知我是父亲的儿子时,那驼把式激动得很,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
为了避人耳目,他不敢把我光明正大地带着,只好找了一个人烟稀少的部落安置我。当时我的腿都几近瘫痪,几乎花了近大半年时间才康复,那里几近北境,风声紧,我也根本不敢声张,无法联络外界。后来,有大渝的商队路过了这个部落,我才得以回到了上京。
他淡淡道来,其中的惊险与苦难皆被他的言语简而化之。
她微微抬起头,看他的脸。
他的脸还是和记忆中一样清俊,只是瘦了点,眉骨处有一道浅疤,但不影响他的俊美。
只是,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了。
气质更为沉潜而内敛,如同一柄剑被掩去了铮铮锋芒,增了几分捉摸不透的味道,却更为致命。
他亦垂眼看她,见她双颊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