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也没让大伙多等,陈牧落座没多久,台上歌舞暂歇。
一名体型富态的中年男子晃晃悠悠走了上来,先是做了个罗圈稽,随后朗声笑道:“诸位客人久等,在下教坊司管事何成”
“料想诸位也不愿看我这张老脸,那咱就话不多少,直接开始”
话音一落,一名身着薄衫的女子款款上台,微微万福。
“这是留香姑娘,年方十四正当妙龄,吹拉弹唱无所不精,尤其擅长琵琶,那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呀”
“今日留香出阁,还请诸位客官怜惜”
早有侍女上台递上琵琶,姑娘接过琵琶身形一矮居然凌空虚座。
就这一手立刻赢得了满堂彩!
“好!”
“好腰力”
“好腿”
咦,好像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论调……
随着琵琶声响,一曲传自战国的“阳春白雪”被姑娘素手弹来,听得在场众人沉醉不已。
一曲终了,姑娘在一片叫好声中缓缓后撤数步,便如同那案板上鱼肉,任人挑选。
“四号房五十两”
“八号房一百两”
“十二号房一百五十两”
“四号房三百两”
“”
二楼每个包厢门口,都有一名侍女伺候,根本不用客人亲自喊话,只需轻轻说个价格,侍女便会朗声竞价。
这也是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才做的设置。
还是那句话,官儿要脸。
最终这位十四岁的留香姑娘,被四号房客人以八百两纹银的价格买去。
陈牧看着那缓缓退下的姑娘,心中不由得怜意大生。
“可惜,可怜呐”
也不知他可惜什么,又可怜什么。
台上的女子一位接着一位,每每都能引起不小的轰动。
教坊司每年只会举办一场这等竞价,能放到今日才梳笼的女子,自然都是个中翘楚。
可谓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各色才艺更是展示的淋漓尽致。
要知道身子是本钱,除非真的人间绝色,否则这才艺才是真正能拉开身价的。
终于经过连续八位姑娘铺垫之后,今日的压轴大戏,终于缓缓展开了序幕。
侍女们如蝴蝶般穿梭在大厅中,将除台上外的所有灯笼上卷起的黑纱放下,顿时整座大厅陷入一阵朦胧的黑暗之中。
“叮咚”
随着一阵悠扬的琴曲,一名女子身着火红嫁衣,全套凤冠霞帔缓缓登台。
红底缎绣金纹,宽袖窄腰。
标准的红嫁衣。
哪个女子不怀春?
哪个女子没有一个嫁衣梦?
身着自己绣的嫁衣,嫁给此生的挚爱,相守一生,是每个女子对人生最美好的期待!
曾经的李萱儿也是如此!
当,更是在母亲指导下开始亲手缝制嫁衣。
可惜,那件自己亲手缝制的嫁衣,自己再也穿不上了。
正如那刘家哥哥,早已阴阳相隔。
扫了眼大厅内的的人群,李萱儿早就死了的心依旧狠狠的疼了一下。
虽然灯火昏暗,可她依旧在人群中发现了不少熟悉的面容。
“呵呵,故旧?”
“同年?”
“都是败类!”
头上的凤冠,是太祖高皇后亲下谕旨赐予天下女子的礼物。
如今戴在头上,却重逾千斤。
何成见她居然愣在了原地,不由得面色一沉,嘴上挂笑,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如月姑娘,向在座的客官,介绍一下子吧”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李萱儿身躯猛然一颤,笼在袖中的手掌狠狠攥在一起,长长的指甲已经将手心刺破依旧毫无所觉。
何成见姑娘没动,连忙打个哈哈。
“如月姑娘害羞嘞”
一句俏皮话,惹得满堂哄笑。
趁着这个功夫,何成凑到李萱儿近前,低声威胁道:“姑娘,莫非想母女同台不成??”
李萱儿娇躯一震,眼中泪水盈盈,终究缓缓上前两步,僵硬的飘飘万福
“奴家如月,今日出阁,还请诸位客官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