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一股浓烟自黑袍人的口、鼻、耳三处,源源不断地腾出,旋即黑袍人表情扭曲、额头迸汗,体内犹如被高温煅烧一般,这温度,比丹阳气造成的灼热之感,要远远高出许多。
见黑袍人因极度痛苦,而失去行动能力,尤弈棋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地拧断了黑袍人的脖子,旋即,尤弈棋也因为精疲力竭而砰然倒地。
迷糊间,尤弈棋双手一阵乱摸,找到了系在腰间的葫芦,将其中的佳酿一饮而尽,旋即运转蝾螈劲恢复伤口,脑子中也是一阵胡思乱想:
“四娘给的酒本打算留到北境再饮,没想到离开水寨还不到半月,便一滴不剩了,我果然还是太弱了。”
“姜小橙给的烟雾弹,本来是让我用来逃命的,我这般胡乱使用,那书呆子不会生气吧?”
“唉,离开箐竹客栈时,忘了交代下木,我若是回不去,就让她自行离开,还她自由,她不会傻到一直等下去吧。”
想到这,尤弈棋感到有一些疲倦,闭眼昏睡过去。
“主人,我不会一直等下去,我已经找到主人了。”
尤弈棋闻声睁眼,只见下木的脸蛋,正在自己视线上方一掌的距离,连忙惊呼:“下木,你怎么在这,我睡着多久了,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坐过去一些。”
“昨天傍晚,有个叫十方星火的人来客栈找主人,见主人没有回来,便留下了十根金条,让我转达对主人的谢意。我见主人一直不回来,心想主人是不是遇上了麻烦,又想主人没有让我在客栈等着,就寻了出来。”
说话间,下木指了指周围:
“马、行囊、金条都带上了。我昨日夤夜时分寻到主人,主人一直昏睡到今日禺中,也就是现在。期间一共说了四百六十一句话,其中七十二句,在问下木会不会一直在客栈等下去,六十四句……”
“打住!”尤弈棋脑子有些懵,随即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这寻人的手段可着实有些厉害。”
下木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得到了肯定,开心道:“一路嗅着主人的味道找来的。”
“啥?”尤弈棋更懵了。
“我一共有过三任主人。从小,第一任主人就用银针和药物刺激我的鼻子,不断训练我识别微弱的气味变化,用来帮她寻找药材。后来,第二任主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看上我,从第一任主人手中把我抢了过去。”
说到这,下木的脸色突然有一丝慌乱,用手指向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方:
“对不起主人,我刚才说漏了一件事。我出城寻找主人的时候,看到城郊有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想起这个女人曾经邀请主人做客,不知道对主人有没有用处,就把她带了过来。主人你看看,要是没有用,我再去把她丢了。”
“十方筠?”尤弈棋朝大树后面走去,突然想起下木说十方筠没有穿衣服,随即从行囊中找出一件自己的衣服,抛了过去:“你穿好衣服,再出来和我说话。”
片刻之后,十方筠浑身颤抖地扶着树干,从大树后面趔趔趄趄地走出,似乎每一次抬足都是巨大的折磨。
十方筠煞白的脸蛋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看来身体的屈辱、心理的打击,以及一夜的饥寒,让十方筠的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
尤弈棋见十方筠两眼不便,便上前搀扶。十方筠在触摸到尤弈棋双手瞬间,一下扑倒在尤弈棋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哽咽不清地向尤弈棋讲述了城中发生的一切。
闻言,尤弈棋心生骇然,难以置信地问道:
“你的意思是说,十方星火觉得他与你并没有直接的仇恨,故而利用你羞辱令尊之后,就饶了你一命。但是记恨令尊让他的母亲流落街头数十年,所以把你丢在了当年他母亲被抛弃的地方?”
十方筠微微点头,紧紧地抱住尤弈棋,她知道身旁这个男人对她并无好感,甚至还有一些厌恶,但这却是她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除了紧紧抱住尤弈棋,不知道还可以做些什么。
十方筠心里清楚,此刻的尤弈棋,哪怕仅仅只是出于同情,也不会像在客栈中那样,一把将她推开。
尤弈棋看看十方筠的惨样,又看看下木手中的金条,感慨道:
“十方星火还真是爱憎分明、睚眦必报。这家伙信中大骂烽阳飚投靠蛮子,结果转眼就当了蛮子的走狗,真是小人一个。不过我和十方星火无冤无仇,与十方筠也非亲非故,没必要替十方筠出头,还是抓紧时间赶往北境的星落之地为好。”
想到这,尤弈棋看了看怀中的十方筠,见十方筠的脖子上,还挂着那块被自己谢绝了的翡翠,心生恻隐,于是平淡地说道:
“十方姑娘,寿竹城你是回不去了,我见你身子滚烫,应该是感染风寒招致温病。毕竟相识一场,我便送你到附近的城镇,给你寻个大夫,之后你便自求多福吧。”
说话间,尤弈棋发现十方筠已经在自己怀里睡着。
将十方筠搀扶上马背,尤弈棋刚准备出发,却发觉下木正在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