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什么名声,什么……
她不在乎。
她只在乎秦既明,她优秀的、唯一的兄长。
可道阻且长。
林月盈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对着手机叫了一声哥哥。
她已经很久没有叫哥哥。
敏锐的秦既明立刻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
这个时间点,声音,还有她的沉默。
这些东西给了秦既明一种深刻的预感,他大约能猜测到原因,但他不能给予妹妹压力,不想逼问她,不想害她更伤心。
于是秦既明放缓声音:“怎么了?”
他听到林月盈抽泣的声音。
她难过的哭泣声像一把握住心脏的手。
“月盈,”秦既明说,“遇到什么事了吗?”
“秦既明,”林月盈哽咽,“我好想你呀。”
秦既明的手机里传来了属于妹妹的用力吸气声。
沉寂的黑暗里,遥遥隔着时间,现在的他什么都看不到,但能想象得到那种画面。
她必定是眼下还挂着泪,秦既明最了解自己的小妹妹,她从小就爱美,就连哭的时候也很注意形象,一般会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眼睛、沾一沾,也不会用力擦鼻子。小时候她自己委屈哭了,别人给她擦眼泪,她也会一边哭一边请那人轻点、千万不要揉肿她眼睛、擦红她鼻子。
当然,她特别难过的时候除外。
比如现在。
哗哗啦啦的扯纸声,她在很用力地擦着眼睛和鼻子。
秦既明听到林月盈大声说话。
“秦既明,但是我还是好想和你在晴朗的博物馆天台上接吻啊!”
小别
林月盈在鸭绒垫上醒来。
距离预订的回国时间已经超过一天。
林月盈本来要和老师、学姐一起乘坐昨天的航班回去, 但尊贵的何涵女士,这辈子都没有坐过商务舱。
13个小时,何涵女士断然拒绝。
她甚至没办法想象林月盈是怎样过来的。
在何涵女士心中, 甚至将林月盈想成一个漂亮的、珍贵的、比她自己还易碎的瓷娃娃,她完全不知道林月盈也曾因为长时间的行走而脚底磨出水泡, 也想象不出林月盈会为了那不足一块儿丝巾的工资熬夜加班。
何涵女士养尊处优太久了, 久到已经和大部分人的生活脱离。
所以她直接命令林月盈退掉她的机票, 自己径直订了两张头等舱的票, 一定要林月盈和她一块儿回去。
“这段时间开始, 你就先住在我那边, ”何涵告诉林月盈, 细细叮嘱她,“你的房间还是原来那个, 我一直没让人动,好好地给你留着。别担心你哥哥来找你, 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林月盈点头说好。
“回去之后呢, 你就好好想一想, ”何涵慈爱地揉着她的头发, “无论最后你选择做什么,妈妈都不会责怪你。但妈妈知道, 你是最懂事的好孩子, 一定也会选择最正确的路,对吗?”
林月盈还是说好。
回国的最后一天,林月盈在酒店的粗花呢沙发和鸭绒垫上睡了一个午觉, 太阳很好, 照在她身上, 暖融融的舒适。她在这样的温暖中睁开眼,微微眯着,看到何涵坐在沙发旁,正向她伸出手,半是怜爱半是心疼地触着林月盈脸颊上被沙发纹理印出的痕迹。
“傻孩子,”何涵柔声问,“怎么在这里睡呢?”
林月盈迟疑着起身,她还是困倦的,眨了眨眼,清醒后,向妈妈笑了笑:“太困了。”
何涵捏着她的手,亲一亲她额头:“走吧。”
何涵调侃林月盈背着的那个黑色帆布包,她不知那是秦既明留给她的,只打趣,怎么,咱们家小月盈要返璞归真了吗?怎么用这么质朴的包?
林月盈笑着解释,怕被抢。
这一句话又令何涵心生怜爱,低头捏一捏她的脸。
“以后就跟着妈妈,”何涵说,“有我在,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林月盈没有回答妈妈,她只看着被何涵随意放在地上的帆布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