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方向,影影绰绰的床帐倒映出一道躺着的身影。
她徐徐走上前,唤:“大师兄?”
里头人估计是熟睡着,没有回应。
鸾鸾撩开床幔挂上弯钩,在床边坐下。
陈谓看起来很累,眼下蕴着两团乌青,除此之外,身上倒没有其他严重的伤口。
鸾鸾舒口气,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她两只手握住陈谓的手,放在自己脸颊边,感受到他温暖的热度,她眼泪啪嗒就砸下来了,天知道,这段时日她有多么提心吊胆?
现在好了,大师兄总算安生无事。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尽量压低自己的哭腔。
哭了好一会,她才渐渐收住情绪。
这才发觉,陈谓的手都被她泪水打湿了,鸾鸾将他手放下,起身去脸盆里拿毛巾,回去给陈谓擦干净手,再细心将他的手掖回去被角。
不一会,她瞧见陈谓嘴唇干涩起皮,她忙去倒水,用指腹沾染水意,慢慢晕染陈谓嘴唇。
司瑕和司晨料理好许棠,正结伴出屋,打眼瞧见不远处站在走廊下的一袭灿金身影。
司晨开心地正要喊:“公……”
司瑕一把捂住他嘴巴,司晨“唔唔”不解,司瑕压低声音,极速道:“笨蛋,你没看见公子一脸忧郁的表情?干嘛自己上赶着找骂?”
司晨一听安静了,也对喔,鸾鸾小姐深夜孤身一人来照顾陈副使,究竟将公子这个正牌未婚夫置于何地?
可怜公子身负重伤还要在外头守着,以免鸾鸾小姐绿他个猝不及防。
司瑕见他不闹腾了,手松开他。
“那我们走吧。”司晨小声道。
“嗯。”
两人相携离去。
陆云锦随意瞥二人离开的背影一眼,又淡淡收回视线,他早听闻二人动静,只是懒得理会。
他眼睛盯着窗纸倒映的窈窕身影,看她精心照顾陈谓,为他忙前忙后,听她为陈谓失声哽咽,对另一个男人诉衷肠,一颗心又酸又涩。
鸾鸾,如果你心里那么在乎陈谓,那我又算什么?
从更深到露重,鸾鸾看顾陈谓整整一夜,陆云锦也站在外头等了她足足一晚。
天明时分,他才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