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鸾如一阵风,跑得气喘吁吁,路过檐廊,恰好撞见来寻她的爹妈。
温禹泽兴致勃勃地扬起手中花裙:“宝贝闺女,你瞧为父给你新买的漂亮裙子!”
鸾鸾理也没理径直从二人中间穿过。
温禹泽:“……”风中凌乱,一颗慈父心碎的稀巴烂。
赵英柳眉倒竖,火冒叁丈:“好呀,这死丫头跑那么快作甚?连爹妈都视若无睹,莫不是去私会狗男人!?”
温禹泽忙抚她后背顺气:“娘子莫恼,我们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后厢房。
陈谓沉睡许久,终于苏醒,他脑袋还有点昏沉,晕倒过去的最后画面是倾颓砸下的巨石,“轰隆”巨响几乎炸破耳膜,让人一瞬间清晰感受到大自然的可怖威力。
这场坍塌来得猝不及防,纵使他和唐醋鱼熟悉怀陵布局,也很难在第一时间逃生出去,稍有不慎,就会沦为古墓亡魂。
所幸,他躲在两块巨石交迭形成的夹角缝隙,侥幸没死,却不知唐醋鱼是否安好。
大夫正在为他搭脉,询问他一些常识问题,显然是怕他脑子被巨石砸傻了,他耐下性子,一一作答。
片刻,大夫看他一切如常,脉象也无异样,松开手,捋着胡须道:“陈副使伤势已无大碍,再休养两日便可大好。”
陈谓礼貌一笑:“有劳大夫费心。”
大夫起身,收拾药箱准备走人。
陈谓帮他卷了针包放进药箱。
大夫笑呵呵:“陈副使真是太客气了,这些小事老朽自己来就行了。”
陈谓语调轻慢,淡淡道:“无妨,不过举手之劳。”
他睡久了,肢体软绵,正好活动筋骨。
大夫背起药箱正要走,一道少女盛满欢欣惊喜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
“大师兄!!大师兄!!”
她声音急快,上气不接下气。
陈谓面色一变,一双眸色倦怠的丹凤眼瞬间亮起来,喜出望外地呢喃出声:“小师妹?!”
他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向屋外,层层迭迭的火烧云渲染天际,少女浑身浴火,灼灼烈烈,红得像骄阳下盛放的美人蕉,她腕间绢带飘扬,如同一只蹁跹蝴蝶朝他飞来。
可惜这只婉妍楚楚的花蝴蝶呆了点,笨了点,一不小心踩住自己的裙摆,快要扑倒在台阶上。
陈谓心一急,运功提气,朝鸾鸾飞掠而去。
大夫只觉一阵风晃过眼一般,再定睛看去,陈谓已经稳稳扶抱住鸾鸾。
大夫傻眼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刚才老眼昏花,才会看错,怎会有人移动速度可以这么快?
转瞬,他又释怀,心中连连赞叹,真不愧武林豪杰,轻功了得不稀奇。
他不识货,拐角处的赵温二人却顿住脚步,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见诧异。
陈谓的轻功,他们敢断定,武林中无人可出其右,或许只有传闻中的盗鬼可与他较量。
他们默契地往后退两步,躲在月亮门后头观望。
陈谓双臂插入鸾鸾腋窝,手微微用劲,轻松将鸾鸾提到台阶上,让她站定在最高台面,他自己又熟稔地往下蹦两层阶梯,这才回身重新看向鸾鸾。
鸾鸾自然地抬手搂住他健瘦的腰,仰头去瞧他。
陈谓双手捧鸾鸾脸颊,弯下身子,贪恋地盯着她,一双丹凤眼盈满数不尽的喜爱之情:“小师妹。”
话音落,他嘴角已绽开大大的璨笑,两颗兔牙极为可爱,弱化了他整个人的距离感,使他一下子从冷漠疏离的江湖浪客变成温暖可亲的邻家少年郎。
“大师兄……”
鸾鸾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可在此刻只变成一句粘人的撒娇:“要抱抱。”
陈谓心满意足地畅笑出声,将鸾鸾拦腰抱起,跳下台阶,抱着她转圈圈,嘴上哄:“蝴蝶飞飞咯~”
鸾鸾十分信赖他,双手举起,双脚往后翘起,笑得很开心,惬意地享受微风略过耳畔的感觉。
大夫笑着摇摇头,和陈谓道声别,没得到对方回应,他也自顾自走了,小情侣劫后余生,得以重逢,他一个老头子可要识趣躲远点。
赵温二人看着这一幕,心中滋味复杂。
赵英吃醋地嘀咕:“重逢至今,我倒不曾见这丫头这般开怀过。”
温禹泽揽她肩膀,叹口气,劝慰:“无论如何,女儿开心最重要。”
二人观望一会,又悄声离开,贴心地不去打扰小鸳鸯的独处空间。
陈谓还将鸾鸾整个人往上抛,然后再接住,使坏地颠了颠,吓唬鸾鸾。
鸾鸾心中清楚陈谓宁愿自己死都舍不得她受伤,被他丢到半空,她心中半点不怕,面上却还是装出惊慌模样,配合陈谓演出。
玩了好一会,陈谓怕鸾鸾累着,将鸾鸾放落地。
双脚贴地的瞬间,鸾鸾头晕目眩,还站不稳,陈谓搀扶她,一只手捏鸾鸾脸颊肉,状似说教的口吻。